在我考取师范的那天,老爸特高兴,由于多喝了几杯“八毛冲子”,结果连喝茶的碗也给打碎了。那之前的几十年,他一直用小茶碗喝茶。
三年后,我参加了工作。临行前的一天晚上,老爸举着高梁大曲,说:“八毛冲子不能喝,喝了头疼,来,喝这个。”喝着,喝着,他就有些晕乎了。临睡前,他把印有“×××纪念”的搪瓷茶缸送给了我。这茶缸在当时还是挺时髦的,是老爸到县里开会发的,一连几年他都舍不得用。
又过了五年,我要去进修了,单位同事哄着为我饯行。老爸拎来两瓶沙河特曲,于是我们就“滴滴难舍”起来。吃罢喝罢,就看电视《霍元甲》。到了学校,打开行李箱一看,里面多了一只磁化杯。不过那磁化杯很重,很肥,看上去象只小热水瓶。
两年的脱产进修,过得飞快。毕业后来到新单位,不时写点文字,偶有“豆腐干”见诸报端。每次样报寄来,同事们就嚷着庆贺庆贺,于是,我们就专拣“佛子岭酒”喝,因为它喝了口不干,而且不贵,很是适合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人。那时吃饭中间,不知怎么的,喜欢唱唱卡拉OK,跳舞也在小县城风靡起来。席间,同事们卡拉的卡拉,跳舞的跳舞,之后,便各自回去。有一晚,我刚到家,爸就举着雪亮的保温杯说:“给你,给你的奖励!”我一看,子弹头式,便欣然接受。
这十几年间,我经常出差,有时还要参加什么会的。见到的茶杯就多起来,透明的、半透明的、全封闭的;拎的、拿的、捧的;玻璃的、不锈钢的、塑料的、紫砂的、麦饭石的等等,数不胜数。前年出差,我给老爸带了一个透明的、纳米双层玻璃杯,他老人家高兴得合不拢嘴,说:“现在的杯子比过去多了,轻巧、好看、还科学,不一样,就是不一样啊!”那个晚上,我们爷俩又小酌了几杯,我们品尝着迎驾贡酒,回忆着身边的变化,一餐饭,吃了近两个小时。
老爸说,他要多活几年,好好过过这好日子。
原创 2004.5